精準扶貧,不能漏了貧困“散戶”
——貧困人群新觀察之一
精準扶貧首重政府主導,要求不丟一戶,不落一人。在部分深度貧困地區,通過扶貧攻堅,群眾脫貧效果顯著,但同時,一些地方也存在扶貧空白和短板——攻堅力量和幫扶資金重點投向貧困村,對散居在非貧困村的貧困人口脫貧舉措不多、力量不夠。
幫扶資源不足,非貧困村成短板
重慶在本輪精準扶貧中,針對貧困戶致貧原因,因戶施策、對癥下藥,為貧困戶如期脫貧打下良好基礎。但是,在社保、低保、教育等民生保障類政策基本實現全覆蓋的同時,對于脫貧影響同樣重要的基礎設施建設、產業發展扶持等方面,由于幫扶資源目前主要投向貧困村,分散在非貧困村的貧困群眾難以享受政策,影響了他們如期脫貧。
地處三峽庫區的開縣,11萬多貧困人口55%以上分布在非貧困村。為了解決基礎設施脆弱、產業發展落后問題,政府向每個貧困村投入整村脫貧資金700萬元以上,有的村甚至超過1000萬元,而非貧困村就無這項投入。
2015年扶貧攻堅,開縣大德鎮為貧困村磨梁村彭中成一家量身定做了脫貧方案:財政補貼種植兩畝中藥材玄胡,能收入近4000元,兩個子女上學申請5000元助學金,為彭中成父親提供一個村公益就業崗位,每月收入500元。這樣的規劃落實下來,一家人能夠實現脫貧。
“幫與不幫大不同。單是產業發展一項,平均每個貧困村就有100萬元以上資金補貼,2015年大德鎮在貧困村支持中藥材、水果等特色效益農業,農戶每畝收入在2000元以上。有了產業支撐,貧困戶脫貧難度就能減輕不少。”開縣大德鎮副鎮長周浩告訴半月談記者,貧困村有了扶持政策,非貧困村卻享受不到,這成了基層干部最頭疼的問題。
分配扶貧資源要做到政策均衡
隨著國家幫扶力度增強,貧困村脫貧致富和發展條件越來越好,與之相比,并不富裕的非貧困村卻發展受限,也使部分群眾認為政策不公平。
“與其他村相比,我們貧困程度類似,想發展沒政策,脫貧缺資金。”在一個非貧困村采訪時,有農民告訴記者,在相鄰的貧困村,政府通過扶貧搬遷政策,每戶補助2萬多元,不少人從高山搬到平壩集中居住,建起了寬敞、漂亮的農民新村。而非貧困村農民就沒法享受這個好政策,還常年住在高山險坡上,想搬搬不下來。
一些貧困縣山高坡陡、土地瘠薄、生態環境惡劣,扶貧搬遷成為不少群眾的期盼。但記者了解到,政府危房建設補貼等指標是有限的,要優先滿足貧困村的需求,非貧困村就要排隊等待。居住條件、貧困程度都差不多,厚此薄彼讓大伙兒想不通。
一些群眾認為,扶貧待遇差距不僅表現在搬遷上,類似農村飲水、鄉村道路等扶持項目也是優先安排貧困村,非貧困村落地的少,貧困程度如故,行路難、飲水難、就醫難短期內還是沒法解決。
統籌兼顧,不落一人
重慶165萬多貧困人口中,一半以上分布在非貧困村,在注意到非貧困村扶貧資源投入問題后,重慶市立即作出部署,要求統籌兼顧,不能讓一個貧困戶掉隊。
根據政策設計,重慶市在不折不扣落實針對所有貧困戶普惠政策的基礎上,進一步統籌整合行業部門和社會資源,重點在產業扶持、扶貧搬遷、社會保障、結對幫扶等方面,研究制定有針對性的到戶政策措施,確保非貧困村農民得到實實在在的幫扶。
地處秦巴山區的特困縣巫溪,為破解扶貧短板,調整縣級財政幫扶結構,資金切塊4000萬元,專項用于非貧困村發展。巫溪縣扶貧辦主任杜森林說,縣里還利用結對幫扶機制,組建30個縣級扶貧集團,由一個縣級領導、一個縣級部門牽頭,根據脫貧難易程度,結對幫扶139個非貧困村,集中捆綁幫扶,解決基礎設施、產業發展中存在的困難,理清發展思路,選準發展項目。
巫溪縣中梁鄉河口村是非貧困村,但村里400多人中貧困人口就有120多。由于水庫占地,河口村原有2900多畝土地,被淹后只剩下900多畝。中梁鄉黨委書記譚文清告訴記者,鄉里專門投入水庫建設后期扶持資金,為村里完善了人行便道,并結合水利風景區發展,幫扶貧困戶發展鄉村旅游,保證河口村在脫貧中不掉隊。
采訪中,一些基層干部認為,目前區縣財政本就緊張,投入力度仍然有限。他們建議,可考慮在省市級層面設立非貧困村脫貧發展產業基金,納入財政預算,從制度上使更多貧困人口享受政府有效扶持。(半月談記者李松)
用低保“兜底”深度貧困人群
——貧困人群新觀察之二
在重慶,“兩線合一”政策正在實施。根據國家規劃,我國將分類施策解決目前7000多萬貧困人口脫貧難題,其中2000多萬人屬于完全或部分喪失勞動能力的深度貧困戶,要通過扶貧線、低保線“兩線合一”,納入低保兜底,解決其基本生存保障問題。
開發式扶貧難解深度貧困戶現實之困
長期以來,農民脫貧主要依托基礎設施改善、生產扶持、就業、搬遷安置等開發式扶貧舉措,但也有部分貧困人口已喪失勞動能力或自我發展能力,傳統開發式扶貧難以發揮作用,導致其貧困面貌難以改善。
在采訪中,記者發現,有不少深度貧困戶生活困苦、家境貧寒,有時連基本生活都難以維持。在重慶開縣大德鎮磨梁村,深度貧困戶彭光榮的兒子患有精神疾病,兩個孫子寄居在彭光榮家中。彭光榮告訴記者,現在小孩讀書,一年學費、生活費要花費六七千元,家里只能靠種點土地和自己在村上當保潔員貼補。
“通過整村扶貧,鎮上安排200多萬元,專項用于磨梁村改善基礎設施、發展特色效益農業,鼓勵農民種植中藥材,免費提供種苗、技術培訓,并上門收購。”大德鎮副鎮長周浩說,對于普通貧困戶,針對具體致貧原因,都有專門扶貧舉措對癥下藥。但彭光榮這樣的深度貧困戶,家有疾病、小孩在上學,現有扶貧舉措確實鞭長莫及。
重慶市扶貧辦主任劉戈新說:“在重慶165萬貧困戶中,16萬多深度貧困戶因病、因殘、因老喪失勞動能力或自我發展能力,需要通過低保保障基本生活。”
獲得政府救助也是深度貧困戶的共同心聲和期盼。石柱縣貧困戶馬勤英與丈夫王應豐都長期患病,一年醫藥費都要四五千元,下地種田已不可能。患有風濕性關節炎的馬勤英說:“我們老兩口得病后,把家里‘老底’都掏空了。我現在有病也不敢治了,有時腿痛得不行,就自己跑到山上挖些草藥給自己敷。如果政府能幫扶一把,把基本生活解決了,家里真要松快一大頭。”
關鍵在于準確識別,確保應保盡保
正因開發式扶貧難以解決深度貧困戶現實問題,重慶將扶貧線與低保線“兩線合一”,將符合條件的深度貧困戶納入低保,以財政補助的形式,使其越過扶貧線。
重慶市民政局社會救濟處處長李長富說:“‘兩線合一’政策實施之前,重慶扶貧線為2736元,農村低保線為2640元,中間有96元差距。為實現兩項制度銜接,重慶2015年將農村低保線提高至2760元,基本與扶貧線一致,這樣深度貧困戶納入低保就有了制度基礎。”
“既要應保盡保,使符合條件的貧困戶都能納入,又要嚴格政策準入,防止養懶人,引發社會矛盾。”劉戈新說,重慶扶貧對象納入低保“兜底”范圍的,應同時符合三項條件:屬于建檔立卡貧困家庭;屬于喪失勞動能力、缺乏自我發展能力,無法通過生產扶持、就業發展、搬遷安置和其他扶貧舉措脫貧;人均月收入低于農村低保標準。
李長富說,為了準確認定符合條件的深度貧困戶,民政部門嚴格落實政策:先由基層政府對現有建檔立卡貧困家庭進行篩查;隨后對名單中貧困家庭進行入戶調查和鄰里訪問;政府再調查審核結果,確定名單;最后名單公示,并由民政、扶貧部門進行聯合審定。
在重慶,納入低保兜底的扶貧對象統一歸為低保分類管理中的無勞動能力、收入基本無變化的保障家庭進行動態管理,滿一年后進行全面復核。經濟狀況發生變化、不符合保障條件的家庭,按程序辦理退保。
低保兜底:財力可承受,政策應完善
根據初步測算,如果16萬多深度貧困戶全部納入農村低保,重慶市級財力年均需增支3.44億元,在可承受范圍內。
據了解,以前低保線主要依據上年城鄉居民人均消費增長測算,兼顧GDP增長和政府財力狀況等因素,與貧困線調整標準有差別。一些基層干部認為,“兩線合一”之后,應配套建立年度兩線協調調整機制,使兩線差距不會太大,使低保“兜底”深度貧困機制平穩運行,保證覆蓋人口穩定性。
與此同時,要進一步完善低保認定、識別機制,保障政策公正透明,避免貧困戶“爭低保”。“目前低保對象認定仍依靠村民評議、入戶調查、張榜公示等方式,手段較為傳統,要把農民家庭經濟狀況核查準,難度仍然不小,也難以完全杜絕優親厚友、基層干部暗箱操作等問題。”李長富說,要把“兩線合一”政策落實好,民政系統還要在傳統識別措施的基礎上,配套建立社會救助家庭經濟狀況核查系統,建立跨部門數據平臺,進一步增強低保認定科學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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